一、泛神论的概念
泛神论,一称万有神教,谓宇宙间只有一个长住不变,自有永有,绝对永恒的「本质」(essence);有限之物(finite things),万殊变迁,其本身并无真正的存在,印度教称为幻影(maya)。此派反对超越神论,否认神的位格,以及上帝创世之说,谓有限之物,乃出自无限,非由于创造。盖自无限出有限,乃为一种内在的原则,此即上帝。有限无限,均属一源,故宇宙非上帝所创造,上帝即寓于宇宙之内。他们认为「一即多,多即一」;「宇宙即上帝,上帝即宇宙」。
泛神论者,对于神的观念,各有不同,大别之,可分两类:一为一般的泛神论,例如巴迈尼德斯(Parmenidese),则谓神即万有;如斯宾诺沙,则谓神即自然;神为万有之源泉,万有乃神的结果。其二为特殊的泛神论,其中又分四种:(1〕自然的泛神论,谓自然即上帝;(2)唯心的泛神论,如德儒费希奈(G.T.Fechner),谓一切物质,乃为寓于物质的精神之显现。精神有三种:一为世界精神,二为人间精神,三为物质精神,三者乃均为神的意识之表现;(3)伦理的泛神论,如德国哲学家斐希德,谓行于世界之道德的秩序,乃为神的本质之表现;(4)理性的泛神论,如黑格儿以理性为世界之根本原理,故理性即上帝。
二、泛神论的历史
泛神论思想自古至今,无分东西,均甚流行。各国学者,均醉心其说。最古的方式,在东方有婆罗门教及佛教,和我国的老庄哲学。在西方则有希腊哲学。例如亚诺芝曼德(Anaximander, 610-546 B.C.)主无极说,以之为宇宙万有之原理,如赫拉颉利图(Herac1itus,500 B.C.),谓万有变化无间,生存不息,有恒常不易之法则,名之曰「道」(Logos),此即宇宙原理,或神的理性;如斯多噶派(Stoics),主神的内在性,谓神即为宇宙。其次为新柏拉图学派之创始者柏罗提那(P1otinus,205-275),他曾东游,考察波斯印度的哲学,谓神乃宇宙的大原,是无限者。绝对者;惟其本体充溢,则流为万有。复次为埃理亚学派(Eleatic School);其说亦有泛神论的意味。到了中古时代,泛神论,虽曾消沉一时;惟降及近世,因笛卡儿。斯宾诺沙哲学的影响,泛神论又重振旗鼓;益以德国康德。斐希德、黑格儿的唯心哲学,深入人心,泛神论更趋于高潮。
三、泛神论的派别
基上所述,地无分东西,时不论古今,泛神论乃有其普遍的影响,兹分论之:
1. 东方的泛神论——其一为印度的婆罗门教(Brahmanism),或称印度教(Hinduism),以「大梵」(Brahma)为万物之本,最初的本质(primal essence)。世界万物,须与「大梵」合一,人苟了悟,「我即大梵」,即可得救。万物乃由「大梵」而出,非由创造,而乃由此「原始本质」中流出。此与新柏拉图派之「流出说」(Emanation Theory),想法一样,乃是泛神论的要义。他们以为神的本质和德性,乃无尽藏,溢而成为万有,故万有与神,并无区别,乃为神的一部,如光从太阳发出,其理相同。其次为佛教,以为众生皆有佛性,世界万象莫非「红尘」,皆由心生,并无所谓创造宇宙主宰万有的上帝。其三为老庄哲学,亦有泛神论的意味,老子以「道」为「天地之始」、「万物之母」,惟「不知其名」。又曰「大道汨兮,万物恃之,……万物归焉,而不为主」;「夫物芸芸,各复归其根」。庄子以「道」乃「自本自根」;「自其同者视之,万物皆一」;复以生死乃似「春秋冬夏四时」之变化,死乃「偃然寝于巨室」,与天地同寿,人苟能「外物」「外生」,而「无古今」,则「能入于不死不生」,超越时间而永存。其四为儒家哲学。中国先民,原来相信有一位创造天地,主宰万物,赏善罚恶,聪明正直的上帝之存在,并且畏而崇拜之;惟自汉以后的儒家,尤其是宋明理学家,却使我们固有的上帝观,日趋变质,成为一种空幻虚无的泛神论,把一位全善全爱、全知全能、创造天地万物的上帝,变成学者「昏暗」「无知」(罗一21)的幻想,以及一堆「太极」、「无极」、「大一」。「太一」、「元气」等等主观虚构的名词,而令士大夫沉迷于「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」、「天人合一」的幻想。关于各种东方宗教哲学思想,著者于《总体辩道学》卷三,另存详论。
2. 希腊的泛神论——除上文所述之亚诺芝曼德。赫拉颉利图、斯多噶派、新柏拉图派的学说外,尚有埃理亚学派(Eleatic School)。此派代表,有瑟诺芬尼(Xenophones, 570-470 B.C.)、巴迈尼德斯(Parmanides C., 500 B.C.)和芝诺(Zeno, C., 495 B.C.)。此派主「太一」说(the one,或the al1),谓「太一」乃充塞太空,常住不变,无始无终,无过去,无将来,只有现在,乃为无限之本质,为真正之「实在」(Rea1ity)或称「真有」,或「纯有」(Pure Being)。但「太一」、「真有」或「纯有」,乃均不可见,莫可名状,乃藉「万物」表明之。故「太一」即「万有」,「万有」即「太一」;神即「宇宙」,宇宙即神。经云:「从来没有人看见上帝,只有在父怀里的独生子将他表明出来。」(约一18)主耶稣基督乃是「上帝荣耀所护的光辉,是上帝本体的真像,常用他权能的命令托住万有」。(来一3)这是上帝藉着他的独生子给世人的特殊启示。泛神论者,没有得着特殊启示,只看到「太一」所表明的「万物」,没有看到藉着他的「独生子」所表明的上帝;只看到他所托住的「万有」,却不能看到「上帝本体的真像」。
3. 近代的泛神论——近代的泛神论者,可以下列诸氏为代表,其一为斯宾诺沙(Baruch Benedict Spinoza,1632-1677),氏以神为一种永存的唯一的实体(substance),是万物内在的原因,藉着无常的「众生」而「表现」,神即「自然」,非超乎自然之外,万物乃为神之「变化」(modification),其形于外延者,则名之曰「物」;其形于思维者,则名之曰「心」,故「心」「物」乃一物之两面。人,从其肉体言,乃为神之外延,从其灵魂言,则为神之内心。神的位格,以是没有感觉,不能爱怜,亦不能赏罚;神无意志,以是没有目的,也没有计划;因此,神非造物主,万物并非被造,乃自有、永有,且不息流转。神既无位格,仅为宇宙间一种永恒而普偏的原则,但何以能成为有位格的人,斯氐不能自圆其说。他们以为人即是神,所谓神,仅为一种虚妄的思念(罗一21),等于无神!其次为斐希德(Johann G. Fichte,1762-1814),氏以万法唯心,整个宇宙,甚至上帝,都由心生。氏尝于教室中对学生说:「诸位同学,现在让我们来造上帝吧!」他认为此乃人之为人的神圣使命。在他的观念之中,所谓上帝,乃是流行于宇宙间之道德秩序(mora1 order),这简直等于以人为造物主,以人为神,高举人类,扬人灭神!照斐氏的道理,主耶稣虽为神的长子,但一切众生(世人),都与耶稣平等,所以无需经过耶稣,可以「立地成神」,因其本性,本来是神。此乃和佛法相同,认为「众生皆有佛性」,可以「立地成佛」,乃是一种「神人合一」的泛神哲学的基督论。其三乃为黑格儿(Wilhe1m Friedrich Hegel),氏谓世界乃为一种永远变迁的程序,人乃是一种过渡的现象(passing phenomena);真正的「实在」(Reality),乃为「观念」(idea或理念),或称第一原理(first princip1e),或称「上帝」;易言之,一位又真又活的、有位格的上帝,被他虚妄的思念,变咸一个抽象的「观念」或「原理」。氏谓神乃偏满「自然」或「世界」,并无「自我意识」 (se1f-consciousness),故若无世界,便不成神;神乃藉着世界而表明出来,尤藉着人而有「自我意识」。人类乃为上帝的登峰超极的最高表现(consummation),故人就是神!氏复强调「世界精神」、「绝对理性」之说,成为一种「理性的泛神论」。此乃藉着「非常人物」和普鲁士王国而具体表现,乃是一种崇拜国家,崇拜民族的「拜人教」。相传当拿破伦进攻德国时,氏正在著书,氏挟稿举目窗外,见拿氏指挥兵马,长驱直入,叹曰:「此乃马上之『世界精神』也」!黑氏的哲学,乃为德国军国主义和纳粹主义的祸根。其四为谢林(Friedrich W. J. Sche11ing, 1775-1854),氏之哲学,可分三期。第一期,倡「自然哲学」、「超绝哲学」,谓自然能发展,成为精神。第二期倡「同一哲学」,及「美的唯心论」,谓自然与精神之「同一」,惟藉艺术,最能表现。第三期致力宗教哲学,就超自然的经验,论神的存在和发展,其说玄秘,谓自然乃在植物界沉睡,乃在动物界作梦,而因人而苏醒。所谓人心,并无其物,乃为自然恢复其知觉而已。人虽有限(finite),非真有限,而乃神在发展;质言之,人乃发展中的神。世界乃为「有限」的总体,亦为上帝的儿子,上帝乃藉人而完全表明,故人乃万有之最高表现(the highest of beings),亦为上帝至高无上之发展。在这至高发展中,上帝和宇宙的分际,乃告泯灭,这和我国儒家「仁者与天地万物为一体」的空想,异曲同工,乃是「自我神化」的泛神论。
四、泛神论的批判
泛神论的谬妄,可从哲学、道德、社会、宗教各点来看,兹分论之:
1.从哲学的观点说——其一,关于神的概念及万物之存在,他们立说不一,莫衷一是,关于神的「概念」,或则说是[大梵」,为「真如」,为「真有」,为「纯有」,为「世界」,为「宇宙」;或则说是「世界精神」、「世界灵魂」,是「绝对实体」、「绝对理性」。关于万物之存在,或主「流出说」,或主「表现说」,或主「变化说」。而且以为万物既由神流出,既为神之表现,则无所谓善恶。其二,神既无位格,则宇宙如何创始,万物如何滋生;社会道德秩序,如何维系,均无合理解答。其三,据心理学及生理学的原则,无意识绝对不能产生意识,但他们所谓意识与生命,只是一种现象,甚至说是幻影.
2.从道德的观点说——其一,万物既无道德的属性,又无道德的主宰,则世界的道德秩序,必无从产生,尤无从维系。其二,他们以万物乃由神「流出」,且以神即万物,万物即神,则人的作为,即为神的作为;给一杯水,杀一个人,都是神的作为,于是人类行为,没有道德的责任。其三,人类既无道德的责任,于是便养成一种无所为而为,委天任命的、宿命的,玩世不恭,不负责任的人生态度。其四,道德的秩序,社会的制度既无从建立,势将酿成一种道德虚无主义,造成一种无政府状态。事实上,中国禅宗以佛为「乾屎撅」,禅宗法师,行为乖张,被称「魔王」。西方青年生活浪漫,毁法乱纪,便是这种哲学思想的恶果。著者对此,已另撰专书论之(参Zen-Existentialism)。
3.从社会的观点说——泛神思想,在近代社会几乎无孔不入,弥漫各方,泛滥成灾。法儒陶盖维氏(A1exis Ch. H. C. DeToqueville)说:「近代民主主义,已朝着泛神论发展。泛神论认为上帝和宇宙,乃为一体,这种思想,颇迎合民主社会人士的口味;尤以他们那种人绝对平等的观念,便以为泛神论乃更合于民主的制度。」近代佛教徒,也强调佛教「众生皆有佛性」的思想,乃比基督教更为民主,并斥至高无上的上帝观,乃为不合民主潮流。此种幼稚思想,实令人啼笑皆非。惜世人仅见无神论的危险,却忽视泛神论的祸害、不知泛神论乃是破坏社会组织的危险思想。此事重大,请加申论。
无神论,以人为「物」,乃贬低人的地位;泛神论以人当神,乃抬高人的地位。法国革命,醉心卢梭等的学说,不过承认人的自然权利,提高人的尊严;泛神论乃变本加厉,竭力强化个人主义,反对一切束缚个人自由的限制。因为人既为神,便应自由自在,可自成律法,他的「神性」,便能自己管理自己,绝不容他人加以干涉。佛教禅宗,便强调此义。爱默生(Emerson)说,只要吾心正直,便算圣洁,耶稣只从己心,不从他人,故为超人。人当知己心为神,应从己心,不必遵行圣经陈旧的教训。佛家强调「即心即佛」,「众生皆有佛性」,只要「明心见性」,便能得到解脱。人既各有其内心的律法,便不必服从国家的法律。自我立法,等于无法,势将陷国家社会于无政府状态。无神论的法国革命,要求人权,但人还是「人」;泛神论者,不仅要求人权;而且要求神权,要想以人代「神」,使人作「神」,人乃无所不能,可以为所欲为。殊不知「任何权力,如果漫无限制,如果没有一个负责的对象,那是最危险的事。人权不能是绝对的,只有上帝才是全知全能的,只有上帝的权力,才和他的智慧公义是『合一的』」。人权若无限制,那就非常危险。泛神论比无神论乃变本加厉,不容漠视。
4.从神学的观点说——所以,泛神论乃是「敌基督」,是魔鬼的阴谋,要在暗中消灭人类对于上帝的信仰,以及「道成肉身」的真理。(许多异端以及新神学,都是由于不明基督位格及道成肉身的真理而发生,此已于拙著《系统神学》卷四「基督论」加以详论。)魔鬼深知鼓吹「无神论」会遭人反对,故特披上「泛神论」的外衣。其实「无位格」的上帝,等于「无神」,「伪装的无神论」,更易迷惑世人,乃更为危险!因为唯独如此,敌基督者,才能有充足的理由,高抬自己,「超过一切称为上帝的,和一切受人敬拜的,甚至坐在上帝的殿里,自称是上帝。」(帖后二4)倘使相信一位创造天地万物的造物主,有位格的上帝,并在其宝座上照他的旨意统治万物,则它们便只有退避三舍,销声匿迹,休想能够坐他的宝座。因此魔鬼便分三个步骤,向神进攻。第一步,先废除神的位格,鼓吹无位格的上帝观,使神的宝座虚空,它便可以乘虚而入,占据宝座。第二步,乃在否认「道成肉身」,不信上帝在肉身显现,主耶稣基督神人二性位格的联合,正统的教义,从而提倡上帝和人类的联合(天人合一)的异端邪说,而否认人类救主耶稣基督神人二性的联合。这样便可使上帝降格,而使「明亮之星,早晨之子(按:即魔鬼)……与至上者同等」(赛一四12、14)。第三步,便「图穷匕现」,索性提倡「人类神化」、「上帝人化」,高抬人性,以人为神,使人(其实乃为魔鬼)登上神的宝座,而不觉僭妄亵渎,乃为「名正言顺」、「实至名归,可以当之无愧」。
质言之,泛神论乃是一种最强烈的「自我神化论」(self-deification)。此乃异教之本质,从另一方面看,「自我神化」的结果,便是「上帝人化」,使上帝名存而实亡。提倡此种邪说者,其一为黑格儿的基督论。他说「道成肉身」并非仅仅限于耶稣一人,「道成肉身」,乃是一种永恒不息的事,上帝真正的存在和属性,乃在普世的人类。所谓「道成肉身」,乃为「上帝人性」的启示,「人类神性」的宣告。此说亵渎上帝,为害甚大。黑氏号称哲学界的「霸王」,但其晚年染疫而死,未获善终,足为渎神者之殷鉴。其二为史脱劳(David F. Strauss,1808-1874)的基督论。氏谓整个世界人类,便是「神人」,便是道成肉身的「圣子」,所以便是「基督」。人类的历史,便是「福音」。人类历史,推陈出新,一直向上发展进步;从神而来,回到神那里去,个人虽死,但人类长存,此即「永生」。此种怪论,虽属新奇,其实与婆罗门教「我即大梵」之说,乃异曲同工;而和我国「浩气长存」、「精神不死」之义,亦不谋而合。魔鬼的毒计,乃欲毁灭整个人类,所以必须「中西合璧」,使人觉得「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」,其实乃为魔鬼使人永远沉沦的「自我陶醉」的「术语」。其三为费尔巴赫(R. A Feuerbach,1804-1873)的「拜人教」。他说真正的宗教,其崇拜的对象和实质,乃是人类自己的良善和优性。所谓「神性」,其实就是「人性」。人有上帝在里面,此乃人之最高的本性。此与我国「人性本善」,佛教「众生皆有佛性」之说,大同小异,卑无高论。史脱劳和费尔巴赫,乃为黑格儿的「左党」,都倾向唯物论。史氏初习神学,后受黑氏及新派神学之父诗莱马赫之影响,思想大变,作《基督传》一书,不信神迹,谓为神话,并非史实,不可置信。此外复有马克思,马氏在中学时代,曾撰论文,阐释约翰福音第十二章与主契合之理,到了大学,中了黑格儿思想之毒,遂叛离真道。黑氏倡「唯心的泛神论」,马克思、史脱劳、费尔巴赫则倡「唯物的泛神论」,异曲同工,都是魔鬼敌基督的杰作。他们都反对基督圣道,所谓「始祖堕落」、「人类原罪」种种基本真理,认为都是「无稽之谈」。因此主耶稣基督赎罪救世,根本乃无必要;主耶稣降世,仅作完人的模范。世人早已得救,他已更新万事,吾人早已住在「新天新地」,此乃「普救论」(universalism)的邪说,实在误尽苍生!
人类自始祖堕落以后,「全世界都卧在那恶者(魔鬼)手下」(约壹五19),「死在过犯罪恶之中,……顺服空中掌权者的首领,就是现今在悖逆之子心中运行的邪灵。」(弗二1-2)所以对于泛神论等种种邪说,特别合于口味,现在东方宗教,侵入西方;「神死」运动,应运而生。宇宙与上帝,上帝和宇宙,既为一体,所以教会和世界,也不应再有分别。人人既都是神的儿女,都与神性有分,所以无需悔改重生;主耶稣亦非世人救主,他并非白天而降,亦非教会之首;他和世人,仅有程度上的差异,并无本质上之不同。因此基督并非一位,人类的本性,应当都成「基督」;人的信仰,不是在神,乃是在人。人类唯一的信条,乃是相信「人就是神」;真正的崇拜,乃是「拜人」。上帝既无位格,不应有其实座,人当坐在圣殿(帖后二4)。因此敌基督者宣告:「人国近了,应当灭神!」人国就是天国,这样人人始能成神,此乃真正救世之道,此乃敌基督者几千年来处心积虑叛神窃国的阴谋;而其最动人,最有效的口号和战略,便是「泛神论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