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于抄写《圣经》的文士的一丝不苟和他们所发展出来的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校订、检测方法,《圣经》抄本的准确性是非常高的。海瑞斯 (R. Laird Harris) 用一个例子来说明这一点:
《耶利米书》三十九章三节记载了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一班将领的名字:“尼甲沙利薛、三甲尼波、撒希金、拉撒力、尼甲沙利薛、墨拉”六个名称,两个相同;七十士译本及马索拉经卷都录有此六个名字。对于抄写《圣经》的人,这些人名是没有多大意义的,为了忠于职份,他们就正确地抄写下来。但从新近发现的一份抄本中,这些名字不是六个,而只是三个;三个名子之前有称号,就是三甲的尼甲沙利薛,拉撒力的尼波撒西金,以及拉墨的尼甲沙利薛。考古学家后来发掘到一张有关尼布甲尼撒将领的名单,其中就提及三甲的尼甲沙利薛上尉后来继承了他的王位。可见,抄写这些长而无意义的名字也是极其准确无误的。这为早期希伯来《圣经》抄写之士的细微、谨慎的工作态度,作了最有力的见证。[101]
海瑞斯还指出,精于古代文字及文化的前普林斯顿神学院教授罗拔狄. 威尔逊 (Robert Dick Wilson) 曾说:“《圣经》所载四十多位著名君王的名称,与考古学所发现的文献极为相近和准确,一百八十个字母拼成的,没有一个是有差错的。这证明希伯来文《圣经》的作者及后来抄写《圣经》的人所作的,是异常出色的。”[102]
旧约《圣经》抄本准确性的另一个证据来自《死海古卷》(Dead Sea Scrolls) 的文献。《死海文献》是从 1947 年开始发掘的、位于死海 (盐海) 岸边山洞里储藏的《圣经》文献。其中,在所有《圣经》类文献的古卷中,保存得最好、也最为有名的是《伟大以赛亚书卷》,编号为 1QIsaa。此卷长约 24 英尺半,宽约 10 英寸半,包括整卷《以赛亚书》,抄写年期为主前 125 年。对于1QIsaa ,海瑞斯写道:
同时,最令人惊讶的,就是这份以赛亚古卷与我们已有的原文《圣经》,除了极细微的差别外,可以说完全相同。可见古代学者抄写《圣经》的悉心,和神保守他的话语的能力。基于上述《以赛亚书》极细微的差别,一九五二年出版的英文《圣经》标准修订本 (Revised Standard Version) ,已有十三处采用此古卷而加以修正。这对基督教信仰不但毫无影响,反使《圣经》的真理更加明白。[103]
此外,在《死海古卷》中,还有其他 20 份抄本记录了《以赛亚书》的内容。虽然《以赛亚书》的一个片断 (1QIsab) 的抄写方法相当宽松,但这些见于《死海古卷》的《以赛亚书》,有不少均与今天所沿用的希伯来《圣经》(马索拉文本) 的《以赛亚书》呈现很大程度的一致性。黄锡木指出,“这一点对《圣经》学者 (特别是从事经文鉴别工作的学者) 来说,当然是一件振奋的事。事实上,这正代表着主流的希伯来文《圣经》文本的流传是相当可靠和准确的。”[104] 普莱斯 (Randall Price ) 指出,《死海古卷》的发现,不仅将旧约《圣经》抄本的年代往前推移了一千年,而且更证实了旧约《圣经》抄本的一致性和可靠性:
《死海古卷》出土之前,最早的旧约经文只能推到中古世纪。旧约最早的完整希伯来文版本叫《本亚设抄本》(Ben Asher Codex) ,年代大约是公元1008 年。这个年代距旧约最后一本书的年代(大约公元前 325 年) 也有一千年之久……这使我们陷入了一个有关旧约版本 (马索拉版本 ,Masorah Codex) 的一致性和可靠性的幽灵问题。但等到第一份包含整卷《以赛亚书》的《死海古卷》(后来的碎片中又发现了二十一本) 发现后,这个问题便迎刃而解了。对比《以赛亚古卷》(Isaiah Scroll) 和马索拉版《以赛亚书》,除了少数文字拼法差别,不伤文意的差别之外,这两者简直没有两样。[105]
即便如此,在旧约《圣经》经文中,仍可发现极个别误抄的地方。比如,关于约雅斤王的年龄问题。《列王记下》二十四章八节记载:“约雅斤登基的时候,年十八岁,在耶路撒冷作王三个月。”但是,《历代志下》三十六章九节却记载:“约雅斤登基的时候年八岁 [ 列王下二十四章八节作十八岁] ,在耶路撒冷作王三个月零十天。”究竟约雅斤是十八岁登基、还是八岁登基呢?学者们发现:七十士译本和叙利亚译本的《历代志下》的三十六章九节都记载约雅斤十八岁登基;《列王记下》二十四章十五节还记载:巴比伦王“并将约亚斤王和王母、后妃、太监,与国中的大官,都从耶路撒冷掳到巴比伦去了,”即当时约雅斤已经结婚,不太可能是八岁;希伯来文的“十八”是“八和十”。因此,学者断定,约雅斤登基应是十八岁;记载他“八岁”登基是抄写人误将“八”与“十”分开、把“十”放到“三个月”之后所致。[106]
又如,《列王记下》八章二十六节记载:犹大王约兰的儿子亚哈谢“登基的时候,年二十二岁,在耶路撒冷作王一年。”可是,《历代志下》二十二章二节却记载:“亚哈谢登基的时候年四十二岁 [列王记下八章二十六节作二十二岁] ,在耶路撒冷作王一年。”学者们认为,亚哈谢登基应该是二十二岁而不是四十二岁,其根据有二:第一,七十士译本和叙利亚译本都记载亚哈谢是二十二岁登基。第二,《历代志下》二十一章二十节记载:“约兰登基的时候年三十二岁,在耶路撒冷作王八年。他去世无人思慕,众人葬他在大卫城,只是不在列王的坟墓里。”也就是说,约兰死在任期,年方四十岁。如果亚哈谢接续他约兰作王时已有四十二岁,那么,亚哈谢就比他父亲约兰还年长了!
可见,《圣经》中这样的极少的笔误,只要加以分析研究,就不难从同一抄本的不同书卷的记载的对比中,或从不同抄本的相同经节的对比中,得到纠正。笔者有一个感觉,好象《圣经》书卷本身有一个“免疫系统”,能自动将这些笔误清除掉。
由于经文鉴别学制订了许多有效的鉴别差异经文 (简称异文) 的原则,使经文鉴别工作取得了傲人的成就。加之,人们拥有众多的新约《圣经》抄本,有些抄本的抄写时期离《圣经》经卷的原稿又很近;所以,新约抄本的准确性更是显而易见的。现仅以几位学者的评论为证。
西方著名《圣经》学者乔治. 密立根 (George Milliage) 在论述新约《圣经》的可靠性时,是这样说的:
论到教会原初之时所有异文的数目,今日无从确知。但是据约翰. 弥尔 (John Mill) 於一七0七年出版的《希腊文新约》中说,异文之数约有三万。但是,因为近代发现了更多的古卷,此数又增加了五倍。有些人一听见这个数目,必定觉得非常惊骇,以为《新约》的原文必定错到一个完全不可靠的地步。其实并非如此。因为所谓“异文”,其中只是一些细微的不同,对于章节段落的大意并无重大的出入。并且异文的数目虽然很多,现在却推究出一个可靠的方法来,非但可靠,也是确实的。两位英国的《圣经》校勘学者维斯特主教和候德教授 (Bishop Westcott and Professor Hort) 在《希腊文新约》中说:“假如我们不提那些比较不重要的小节,如名字颠倒 、字母增减 、冠词增加等等,据我们所查得的,那些使人生疑之字,在《新约全书》中仅占千分之一。”[107]
资深神学教育工作者黄锡木引用的统计更为详细:
韦斯科特和霍特 (B. F. Westcott & F. J. A. Hort) 曾尝引述一项令人大感安慰的统计:“那些被
一致公认为毫无疑问的经文,其实占全本新约《圣经》的比例极高,粗略计算最少占八分之七 ( 87. 5 %) ”,其 余的八分之一,除去串字和字序上的差异外 (约占 11 %) ,“我们认为尚有疑问的经文,只占全本新约《圣经》的六十分之一 (1.6 %) ,而其中“可以称得上对经文意义有重大影响的异文,也许是千分之一 (0.1 %) ”。我想这番话该可以叫很多信徒感到安心了。[108]
在普林斯顿大学教授新约四十六年的荣誉退休教授麦子格 (Bruce M. Metzger) 满怀信心地说:
我们有被称为安色尔字体的抄本,全部用希腊文大写字母写成。今天我们有 306本这样的抄本,有几本可以推朔到 [主后] 三世纪。最重要的是《西乃抄本》(Codex Sinaiticus) ,这是唯一一部用安色尔字体写的完整的新约;以及《梵蒂冈抄本》(Codex Vaticanus) ,这个抄本并不十分完全。两个抄本都推朔到大约公元 350 年。
一种在本质上比较接近草书的新字体大约在公元 800 年出现。这种字体叫小书写体,我们有 2, 856 本这样的抄本。此外还有圣言集,其中包括早期教会一年之中依次在适当时候诵读的新约经文。我们共有 2, 403 本这样的抄本编入书目。这就把希腊文抄本的总数提升至 5, 664 种。
除了希腊文抄本,还有数以千计的其他文字的古代新约抄本。我们有 8, 000 – 10, 000 本拉丁普通文本,再加上 8, 000 本埃塞俄比亚文、斯拉夫文和阿美尼亚文抄本,加起来现存抄本总共有 24, 000 种。
最早拥有的新约抄本是抄写于主后 100 年到 150时年的《约翰福音》残片。
麦子格的结论是:
就算我们今天没有希腊文原稿,把较早期译本的材料贯串起来,我们也能复制出新约的内容。退一步说,即便我们失去了所有希腊文原稿和早期翻译,我们仍能从早期教父的注释、讲道词、书信等的大量引文中复制新约的内容。[109]
古代语文专家、《圣经》学者艾基新 (Gleanson L. Archer) 对旧约、新约《圣经》抄本的总体评价是:
事实上,在经文校勘学领域里居领导地位的学者长久以来都承认,若将出现误差的经文放置在边注中,而将标准经文中已被学者接受的读法加入正文内,那么,抄本所出现在子句上的误差,没有一项足以影响教义或《圣经》的信息。上述情况只能理解为神的保守,他默示了原稿,又为人类设想而将《圣经》抄本妥为保存。[110]